2007年6月24日 星期日

再,未央歌


這是一篇老文章。

發表自一年前,
2006年7月28日AM1:38,
我前一個無名小站網誌裡。
翻出這篇文章全然是意外。


我像老農以身體、以生理作息記住四季變換,記住四時麗色那樣,
想起了去年到對岸旅行,炎夏中,認識的數位北京好友。

我寫過明信片給彼岸的他們,和T短暫通過MSN,也維持著和I長期通信的情誼。

最近,為了想尋求T的協助,也重新去看看T的網誌:巧合發現,最近T也在緬懷一年餘前的往事。他的分享空間裡收藏這我從前寫過的這篇文章,現在自己重讀,也有說不出的滋味。

轉摘至此。照片是我和「小童」本人的合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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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風簷] 《未央歌》



有些書,的確要長到某個年紀的門坎上讀,才會有說不出的惆悵感慨,與相映的滿足。

厚厚一本鹿橋的未央歌,曾在我升高中那青澀無比的炎夏,
那麼信手一翻而過。

記得是媽媽書櫃裡僅存沒被爸爸扔掉的書,紙張泛著黃,帶爸爸最討厭的霉味,是他最討厭巴不得扔掉的書--文謅謅的小說。作女兒的遺忘了母親年輕時眉眼勾帶的俏麗姿態,也不明瞭那個年代讀法文系的女子,風韻並不比今天的桂綸鎂要遜色。

總之我「翻過」了。
別說是咀嚼不出滋味,囫圇吞棗差點沒嚥下去。
那些水靈靈的女孩兒名字,口齒清晰的男孩子,
都黯然在不解事小妹妹的心頭跑過一回龍套就給倉皇趕下場去了。


想不到再讀未央歌,竟在七年後,這暑氣逼人的畢業季節。

重新拾起的源由挺可笑,前兩個星期到北京時,在那兒認識了北京清華大學的同學。
這個名喚「熊哲」的男孩子與我同年,一見面自我介紹就鬧笑話,
嘻嘻哈哈一陣,眾人忙不迭後來都喊他「貓哲」。

熊哲個頭不高,長著非常清秀俊雅的五官,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眸子,
手舞足蹈,走到哪表演到哪,也就把笑聲帶到哪,我初見他老感覺眼熟,怎麼也想不起原因,
某天才恍然大悟,連連告訴他和其他北京清華的朋友:
「你看過《未央歌》嗎?」「你的模樣真像裡面一個靈魂角色。」
熊哲是在清華念軟件學院的研究生院的,其他的朋友也都是理工科研究生為主,約莫都沒看過這本小說。
或許這本小說在對岸,已經鮮為人知了吧?

是的,熊哲真像小童。那個全書最可愛的角色。
為了緬懷小童,我老老實實把未央歌拾起,重新認真讀了一遍。



演過人間四月天中徐志摩一角的黃磊,曾出過一個文學音樂專輯子,
裡面收錄了一首替《未央歌》寫的作品。

「每個人在學生時期都會有一本自己的小說。這小說,帶領著那時的自己,做著青澀的夢。《未央歌》與其說是本言情小說,不如說是本學生小說,它有著許多年輕學者追求夢想的茫然。

夜未央,心已睡。夢未竟,淚已垂。呵,未央歌有著很濃的欲賦新詞強說愁的嫌疑,對於年輕歲月,有著強烈的作夢情景。儘管它和現實離得太遠。

鹿橋的《未央歌》,也有十六年未讀了,前幾個月翻開的時候,還發現自己在書中夾了一封信,這信,因為沒有署名是寫給誰的,所以,也忘了是寫給誰的。但能夾在這書中,相信是自己曾經有過的一段心情,在那個時候,流失了。」


是了,無倫閃著一泓湖水夕輝的日子。
雖時不同,地不同,戰前雲南的西南聯大,與這刻的台大,就大學生活、同學的相處來說,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,就如同一泓深邃、蘊藉又沈靜的深潭,默默承接人兒、世事的變幻。
初入,課業,鬥嘴,夏令營,戀情,風雨,不捨背轉過去,大步邁開。


驀然,我的大學歲月也就從指縫間,眼睜睜的,流逝了。

想那藺燕梅時時刻刻鑽研的大問:人生幾何,青春好景幾何。
故事的末尾,典雅溫婉,好似永遠無歲月痕跡的伍寶笙,不也褪下她少女身份嫁做人婦,
一干大學中的人物們,不也逐步離開了?
如此記錄在書紙上的故事,轉眼至今竟也近半個世紀過去。

多麼悵惘呢。

履善和尚說,這一同學告別,看起來竟像個人生的起頭,不像個結束。
我倒覺得,唯有學生時代的告別才這般切口鮮明、動人心魄,
入了社會後,沒了階段與階段的分隔,下一次鮮明的告別可不就是人生的告別嗎。


黃磊那段短文就是為這首歌的註腳。

妳知道我愛妳
作詞:于光中 作曲:董修銘 編曲:李柏傑 演唱:黃磊

口白:世界上最近的距離 不是眼前或瞬間 也不是意念或誓言
而是無論漂流到哪裡的 妳和我的心 因為 妳知道我愛妳

我們擁抱過一個春天 如夢難捨的睡眠
當妳收回無心的諾言 我還學不會如何告別

我們燃燒了整個夏天 愛變得如此絕對
幾乎吞沒彼此的思念 全都化作包容轉身的淚水

妳知道我愛妳從不後悔 無論在天涯或在身邊
就像伴隨青春泛黃的書 永遠在我心裡面

我們重逢的那個秋天 世界不曾有改變
走過多麼離奇的情節 只因兩顆心維繫懸念

或許在一個暖暖冬夜 細數遺憾和殘缺
彷彿早預知妳的容顏 暮然回首竟是另一個春天



我老了麼?心裡,竟已擔不起喧喧騰騰、轟轟烈烈的愛情麼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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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全文。

工作今後開始看的書,希望也會逐次寫下筆記。